逛博物馆,带一双慧眼去发现文明之美

大英博物馆(资料图)

向长河(国际问题学者)

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日。回望周游世界20多年来,到过50多个国家,除了风物景观,笔者印象最深的还是各地大大小小的博物馆。徜徉其间,带着一双欣赏的眼睛去发现文明之美,人类相亲相近、命运与共的感触不禁油然而生。

最令笔者激动的一次,是逛名气不大、藏品有限的德国汉堡市博物馆。在那里,笔者无意中发现一个通体如玉的瓷碗,居然是清朝末年在我老家(大别山麓)出土的。在远隔千山万水的异国他乡,发现一个古董来自故乡,忽然觉得与这个有着“代沟”的小碗产生了类似“他乡遇故知”的情愫。当时笔者感慨:也不知这“通灵宝玉”式的物件,在国运衰败、兵荒马乱的年月里,经历怎样一番的颠沛流离,才远涉重洋落户汉堡?躺在博物馆的寂寞日子里,有没有老家的人前来探望过,我是不是第一个来自家乡的观者?这种亲近而又惆怅的感觉,笔者在逛更知名、规模更大的博物馆之时从未有过。

全球四大博物馆——大英博物馆、法国卢浮宫、美国大都会和俄罗斯的冬宫博物馆,除了大都会,其余我都参观过,有的还数次前往。这些博物馆的恢弘大气、藏品之精美绝伦让人流连忘返。笔者还曾在普鲁士的王宫中,见识以2700多件瓷器装饰、镶嵌的“瓷器屋”,其中每一件瓷器从价值上恐怕都超过这个小瓷碗。

国外许多知名的综合博物馆,都是艺术馆和历史考古馆的合体。许多人看博物馆,对艺术品更为青睐,许多游记、点评大都也是以艺术品为主。笔者自认为艺术修养有限,因而对考古类的展品更为偏爱。那年到雅典出差,专门去看了希腊国家考古博物馆,见识了其镇馆之宝——“阿伽门农的金面具”。这个金面具是古希腊历史的重要见证物,而更具有传奇色彩的是发现金面具的历程。阿伽门农是《荷马史诗》里记载的特洛伊战争故事里希腊一方的统帅。19世纪时,德国考古学家海因里希·施里曼经过多方考证,居然精确定位《荷马史诗》里记录的一些古迹,最终发掘出这个金面具。最令人称奇的是博物馆里另一个展品——古希腊时代的整套外科手术器具,包括手术剪、手术刀等。这些器具尽管外形粗大笨拙,但基本功能齐全,至今还熠熠生辉。想想,那可是相当于中国的春秋战国时期,咱们的历史传奇里流传有东汉华佗用麻沸散做外科手术的故事,但麻沸散的配方后来失传,真假莫辨。

在游览意大利庞贝古城时,笔者也曾有类似感慨。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大规模喷发,灼热的火山碎屑流毁灭了繁华的庞贝古城。徜徉在剥去火山灰重见天日的庞贝古城中,笔者发现那时庞贝城已经实现了家家通自来水,那可是在中国的汉朝时期,而自来水要到上个世纪才在东方普及。所以,通过看博物馆,可以见识不同文明的发展历程,识他人之长,不一味护短。

许多人会先入为主地认为,亚洲、欧洲、非洲才是历史文明发生的“主线”,毕竟四大文明古国都出自这些地区,而其他地区的历史文明,则被认为是“副线”。直到笔者逛墨西哥国立人类学博物馆,才发现之前认知的缺漏。在这里,奥尔梅克文明、玛雅文明、托尔特克文明、阿兹特克文明留下诸多精美神庙、巨型雕像与器物,如磨盘一样的太阳历石和月亮历石,都让人震撼。从遗存看,阿兹特克人在天文、历法、建筑、医疗等许多方面独立发展出极高的水平。但是,让笔者诧异的是,“孤悬美洲”的这些文明,却没能发明轮子——那些重达数吨的石雕,古人都是通过拖拽的办法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。这反过来说明,文明与文明相比,各有千秋,但文明之间加强交流,取长补短,则可以实现共同进步。

现代博物馆起源于西方文艺复兴时代。作为研究、收藏、保护、阐释和展示人类物质与非物质遗产的场所,博物馆集中了过往人类智慧与文明的结晶。这些历经岁月留存下来的器物与艺术品,再现了人类在各个历史阶段的生产生活和交往方式。参观博物馆,可以“见物如面”,穿越时空,与古人或异域陌客展开心与心的对话;参观博物馆,可以感知人类进步的脚步声,感受文明互鉴绵延深远的力量;参观博物馆,可以暂别尘世的纷扰,领略“诗与远方”的虚拟氛围,让浮躁心灵得到难得的安歇。

若是闲暇,建议大家去“荷兰之肺”——梵高国家森林公园看看,这里恐怕是体会“诗与远方”的最佳博物馆。梵高国家森林公园拥有5500公顷的树林、荒地与沼泽,是荷兰最大的自然保护区,内有40多公里长土质自行车道。保护区中心是库勒幕勒美术馆,藏有270多幅梵高的绘画作品,早期弗莱芒大师的藏品以及莫奈、毕加索等近现代名家的作品。要想饱览这些大师的作品,游客们必须租一辆自行车,骑行很长的路程,一路上荒无人烟,远处会出现麋鹿之类野生动物的身影,费尽周折才抵达密林尽头的美术馆。艺术与自然在这里和谐共生,让人流连难忘。(来源:北京青年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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